时光如浮云一样疾驶,岁月像落叶般飘逝,珍藏在心中的无数个往事,筛选出一个个终生难忘的记忆。总觉得在这个大千世界上,你似乎注定要和某些陌生的人不期而遇,并和他们结缘,留下一个美丽的邂逅故事。
认识秋是缘于胶东的一个改稿会。当时正值夏天,天热得像蒸笼,再加上火车上人特别多,每一节火车箱像一个在加温烝热的绿馒头,浑浊闷热的空气让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渗出了又咸又粘的汗液,没有一处干净清凉的地方,更要命的是找不到座位,有的人明明占领了坐位却推说有人,实际上怕挤在一起不舒服,有的干脆假装睡着不理你。
我提着沉甸甸的行李找了半天依然没有结果,便索性不再找了,站在夹道上的我,时不时有过往的旅客从身边擦过,我不得不让路。长时间的颠簸,搞得我觉得头晕脑胀。
“喂,为什么不坐呢?”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走过我身边时忽然很奇怪地回头问。“没有位子咋坐啊?”我没好气地反问她,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站着说话不腰疼!她羞涩的一笑走了,不一会她又来到我身边,径直拿走了我的行李。“哎,你干什么啊?”我呵斥道。有关女骗子的施展‘美人计’的新闻报道我可没有少看。“喂,慢一点吆喝,小心喊坏了你的喉咙,我只是想给你找一个座位而已!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一边提我的行李,一边嘟囔着。
看着她细长含笑的杏眼,我忽然发现了她眼里蕴含的真挚与坦诚。虽然心里还有些余悸,但还是跟着她来到另一节车厢,在她的对面坐下。
“老师,你是哪里人?”她的问话使我忽然想起了一首主题歌的歌词,便缓下脸来笑道:“我家住在泰山下。”“泰山领秀地,净出好人才。”她会意地点头笑道。“看你的举止,听你的话语,不像是个学生,倒像是个写东西的?”“这个你也能看得出来?”“因为你整个人都透出一种从书斋里带出来的精神与灵气,这种气质可要比学生鲜活的多。”刚才想想对她的粗鲁和误解,我的脸上感到火辣辣的。详细端详着她的脸、眉、鼻、口都长得是那样的恰到好处,在我们相互对视的一瞬间,我的心在忐忑不安地乱跳,我低头不再说话。她的脸色也慢慢地凝重起来,“有时候,人就是怪,你好心帮他,他倒在背后折磨你!”“对不起,我……”我语无伦次,不知道跟她如何解释。她爽朗地大笑起来,“没有想到你这个人竟如此的胆小。”我们各自不在说话了,一起望着窗外消失在身后的田野和村庄,忽然迎面一辆火车疾驶而过,挡住了我们的视线,她收回目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看着她笑了起来,“你为什么叹气?”
她调皮地扬扬眉,示意我说:“你不感觉你我犹如这两辆火车吗?匆匆相逢又擦肩而过,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熟悉,什么也没有留下,谁也不试图去贴近对方的心灵,两条直线在空中延伸相交,却焊不出一个实实在在的结。”她秀美的眼神注视着我,“今天真该为此喝一杯,不是吗?”“心里已经碰过了!”她俯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人们都说我是一个骨头缝里都透着浪漫的女孩!”她的话语更显得有些颤抖和激动,“我也常常想以一种特别的方式交一个女朋友,没有想到让我遇见了你,相信缘分吗?”她又笑了起来,“不过,说来也真怪,老天好像故意让我们相识似的,我本来不打算坐这一趟车,也没有打算和你搭讪!”“那你又是为什么和我搭讪呢?”我笑着问。“你站在夹道里来回绊了我两次呢?”我们一起笑了起来,我忽然发现我与秋有点相识恨晚的感觉。
夜深了,车窗缝里挤进的风,像刀子一样凉丝丝刺刀脸上、脖子上,我急忙从行李包里取出毛巾,把窗缝塞严,她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还能相见吗?”“也许还会吧?!就像这次不期而遇!”我心里沉甸甸的,有一种空落落的失落感,好像要丢失一件贵重物品般的难受。在一个叫兰村的车站我下了车,在分别的一刹那我分明看到秋眼里含着泪花。
当时正值夜里11点多钟,马路两旁的居民楼里是一扇扇玻璃窗喷向夜空的灯光,我背着行李漫无目的寻找一家能让我小憩的旅馆,但扇扇紧闭的小窗,未有一扇对我敞开。
尽管这件事过去多年,我们也没有二次邂逅,但至今仍然清晰地记着彼此的容颜和身影。尽管我不知道秋现在的近况,但心灵的底片上那次邂逅留下的美丽故事留下终生难忘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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