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小憩,买上一瓶‘十八亿酒’,再秤上半斤猪头肉,斟上二两,让紧张的神经享受短暂的放松。打开窗子,让一缕新月的光影斜斜地淌进书房,一股古典的暗香便幽然浮起,于是我沉醉于一厨古典名著的人物中。
我崇尚上古的大隐高贤,他们或散发泛舟于江湖之上,或相聚醉饮于林中的风月之下,抑或拽杖踟躇、辍行在山野斜径间,那份闲云野鹤般地从容自在,非恬淡空灵心境所不及也。其幽远而潇洒,以承受山林之逸气清幽而益发滋润。此刻心仪其行状,来体味一种可浸润枯涸心绪而又旷日久远了的那份古典心境。
伴随着一盏‘十八亿’酒的醇香,随唐诗宋词的古典氤氲,醉眼朦胧里使人顿觉冬雨朦胧间的凄厉冷艳;魏晋时虽有五柳先生“采菊东篱”的淡描轻吟,亦缠绵出嵇康那一曲潇洒豪迈的《广陵散》绝奏之后的肝肠寸断。“醉极作放歌怪字”。书圣王羲之酒后来灵感,便馥郁出那篇洋洋洒洒的《兰亭集序》的墨韵辞香,更有其子徽之一番归舟剡溪时的那段风流绝唱。就在那个访戴冬夜中,剡溪的雪,就已为当世之隐赢得了万世的飘飘洒洒。
“醉瓮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山水之间也。”没有酒做引,没有酒就不会引发出太史公的《伯夷叔齐列传》,史家奏出的是洪钟大吕般的绝响回风;世无高士,便不存阮籍傲啸长吟于苏门山中的襟怀舒展。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苏子曾临赤壁而高歌一曲《大江东去》,叹“人生如梦”、惜古往今来之英雄何在?嘉轩亦登山于“蓦然回首”间恍然一瞬,便感悟出稍纵既逝的人生体验。“红泥小火炉,绿蚁新焙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酒后的南梁任便有了《烂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仙家皓叹。
“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赏。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一杆虽是加健却仍不失其纤柔的竹管羊毫,既能在简牍上钤刻出强健霸悍的秦篆汉隶,也可于连史毛边上挥洒出清丽飘逸的魏晋风骨。其浓墨重彩于盛唐时的磅礴气度,更善在泥金小笺上书写出“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黯然韵致。于绢状般柔弱的古宣上计白当黑,然墨分五色,却为这煌煌的史册留下了一抹典雅倜傥的千古风流。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那份骨格清秀、眉宇间疏朗霁阔的潇洒,而与兀自在电脑前的枯滞手谈相比,自是多了一股血脉相通般的性灵气息,却少了心理上胜负输赢中斤斤计较般的些许沉重,仅此一念之差,原本为移情悦性的坐隐,便倾刻间堕入了是非纷争的名利场中。更不要说目眩五色!其实好色之心人皆有之,可举目四望,满眼中尽皆性感而妖冶的浑圆之物,一如怡红公子之于浑粗的男人一般,使人心性亦为之蠢浊而拙陋,却极难觅得那个于《仕女图》中走下的、清瘦如梅花的纤巧女子,自也是红袖添香、清雅可人。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青莲居士醉卧长安,这一醉就是千年,那股醇醇醺醺的酒香也似乎透过了这千年的风尘,隐隐地浮荡在我萎顿了许久的鼻下,唤醒了我沉沉的嗅觉。不禁翘首于窗外,望一弯银月如钩,神往起不仅为李白醉过,且被东坡吟过、小杜恨过的那轮皎皎明月......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当书房里这片淡淡而可怜的月光行将消逝之际,在我心灵深处,也暗暗地留下了这份古典心境,若元代张养皓一曲《双调.雁儿落带清江引》;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万钱。王维的《阳关三叠》;陆羽遗下的那半盏烧酒,尽管销尽了茗烟缭绕的弥散但仍然四溢清香氤氲。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一曲《酒德颂》让刘伶欲醉欲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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