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冒出一点火红花花,梁老汉就吆喝老伴赶快做早饭,好让他赶早集去卖猪娃。
梁老汉来到猪圈,看到老猪还若无其事的躺在一堆麦草上平躺躺的半睡半醒打着断断续续的呼噜,六个猪娃争先恐后的往猪妈妈那丰满的乳房跟前挤着,长的比较欢实的猪娃总是那么霸道,嘴里含着奶头,嘴角不停的流出那乳白的奶汁,还贪禁的用它那圆咕噜噜的屁股左摇右摆的挡着后面的兄弟姐妹们,吃不到奶的猪娃子着急而又气愤的围着猪妈妈前跑后跑,不停的发出哼哼声表示抗议与不满,尽管它们怎样哼哼的向猪妈妈传递信息,猪妈妈仍然像死了一样无动于衷的躺着,这也许就是人们在情急之中对反应迟的人常用的口头禅“死猪”的来历吧!
梁老汉看到一群欢蹦乱跳的猪娃,着实有点不舍得卖掉,但猪娃一天天的长大,老猪的奶已经 不够它们的口粮了,再说这一群闹闹嚷嚷的猪娃他一个老汉也喂养经管不过来。他准备挑一个长势比较好的猪娃留下和老猪是个伴,其余的都卖掉。他蹲在老猪旁边,把吃不上奶的猪娃双手抱起,一个个放到老猪的奶头跟前,看着它们都有份,梁老汉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给这些猪娃说道:“好好的吃吧,再吃最后一顿了,明天就不知你们到哪里了,更不知道你们碰上怎样的主人,遇到经心还是粗心的主人就靠你们的运气吧,要是碰到我这样把你们当我的老命一样爱的主人就看你们上辈子积的德了。”说着说着梁老汉还感到了几分伤感,他抚摸着肉嘟嘟的猪娃子,就像摸着自己的孩子一样亲切,两眼突然发热,鼻子发酸,这是他每次卖猪娃都要经受的感情折磨,每次当买主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猪娃时,他都感到好顿心,每次回来看到冷清了许多了猪圈,他几天都没食欲。梁老汉拿着一截截绳子,准备把每一个猪娃的双脚用绳子绑起来,这样他们就不会乱跑了,就会乖乖的被驯服。这是他最揪心的动作与程序。每次他都好像那时候母亲给女儿缠足一样难过与纠结,每次他的手都在颤抖。他用残忍来形容自己觉得一点都不过,所以每次把猪娃交给新主人时他都会叮咛让回去赶紧把猪脚上的绳子松了。梁老汉把五个猪娃子绑好,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绑的松了怕猪娃在半路挣脱掉跑了,绑的紧了又怕把猪娃的脚勒疼了。检查完了后,他没有半点食欲的喝了几口二流子玉米珍,就把绑好的猪一个一个放到架子车上,拉着他们上路了。
虽然还没到正午,太阳已经晒上人感到火辣辣的烫,梁老汉不停的回头看着挣扎在架子车箱里被太阳晒的不停发出“哼哼唧唧”声的猪娃,他停下来心疼的抚索着猪娃湿漉漉的脊背,赶紧拿下头上的二席草帽,给猪娃扇扇凉,扇了一会儿,猪娃果然不再闹腾了,慢慢的像睡着了一样,哼哼声也缓慢的断断续续了,梁老汉真想让猪娃这样多睡一会,他实在不忍心停下手中的草帽,但看看太阳越升越高,还的赶紧赶路呢。他小心翼翼的拉起架子车慢慢的又出发了,不一会,猪娃随着架子车的颠簸又开始“哼哼吱吱”的叫了。梁老汉看到前面有一个大梧桐树,就三步并作两步几乎小跑到树下,树下果然凉快多了,他放下车子辕,坐到车箱边上,又习惯性的用五个手指像给猪娃梳毛发一样的来回在猪娃子背上游来游去,猪娃也随着他的抚摸而舒服的“哼哼”着。凉的差不多了,他摘了几个大桐树叶遮在猪娃的身上,又架起车辕向集市赶去。
由于树叶遮着,他只听到猪娃叫唤看不到它们闹腾,心里倒不那么慌张了,就只顾赶路。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喊猪娃跑了,他急忙向后看,果然一个猪娃脚上的绳子开了,正向路边的庄稼地里拼命的跑去,梁老汉赶紧把架子车放到路边,揭起树叶看看其他几个猪娃绑好着没有,看到他们都双脚并紧的卧着,他送了一口气放好车子,向那个猪娃逃跑的方向追去,边在后面跑边
“唠唠唠……”的叫着,平时每听到他这样“唠唠”的叫,猪娃都听话的往他跟前挤,可今天无论他怎么 放声的叫,那只猪娃跑的越带劲。不一会,梁老汉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腿脚也开始不听使唤了,看来猪娃也跑累了,看主人慢了,它也慢了,http://www.31myhome.com/主人停下它也停下,还不时的用一种挑逗的眼神看着主人。梁老汉猫着腰慢慢的向前爬着,“唠唠唠……”他心里开始乐了一点,因为他爬着离猪娃越来越近了,猪好像没有再跑的意思,一对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主人今天怎么变了一种姿态,感到特好奇,眼看梁老汉伸手就可以逮住近在咫尺的猪娃子了,这个机灵的猪娃突然从欣赏主人爬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转头又跑了。梁老汉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地上,他无望的看着边跑边撒欢子的猪娃,已经没有力气再“唠唠唠”的叫了。他有气无力的骂到:“你个狗日的,我逮住非把你煮着吃了不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大口大口换着气。他还没换过气时却看见猪娃跑进了一块 豆子地里,豆子正在撤蔓,猪娃子跑进去会冲断豆子蔓,糟蹋就大了。农民最爱莫过于粮食了,所以他跌跌拌拌的截路穿过玉米地抢先跑到猪娃的前面,挡住它的去路,猪娃着实没想到主人会超越在它前面,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主人它还真的被吓住了,但这样的迟缓只是一瞬间,他还是左躲右闪的跑进了这块可以藏身的豆子地。再聪明的猪当然是不及最笨的人了,这就是高级动物和低级动物的根本与本质区别吧。就再它得意的跟主人挑战时,却遇到了置身的威胁,漫长的豆子蔓缠住了它的脚,拌的它怎么也跑到前面,它越是向前扑坎越是载跟斗,梁老汉顿时松了一口气,乏困无力的腿翘过一行一行的豆子蔓,走到还在不停挣脱的猪娃跟前,一把逮住紧紧的抱到怀里,腾出一只手在猪娃的屁股上轻轻的拍了一巴掌,嘿嘿的笑骂到:“狗日的,怎么不跑了,不信你还能跑过我。”看到猪娃累的鼻孔里流出两道透明的鼻涕,双手感觉到猪娃猛烈的心跳,他又心疼的抚摸着猪娃的头,用手指着猪娃的额头埋怨到:“看你得是个二杆子,顺顺的躺着我拉着你得是嫌舒服里很,硬是耍这二杆子,跑了这么多路,我这老骨头累这么一次不打紧,可你还是个嫩芽芽,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以后记住可别再耍这样的二杆子,吃亏的是你自己。”说完才记起路边还放着架子车,架子车上还有五个猪娃,再跑一个今天非要了我老汉的老命不可。
上气不接下气的奔到架子车跟前,揭开树叶,一颗悬在空处的心腾的落到了实处,五个猪娃正呼呼的大睡。看到赶集的人都三三两两的往回走,梁老汉抬头一看,太阳已经偏西了,他才知道已经到了后晌,集已经散了。他重新把怀里的猪娃绑好放到架子车箱里,架起车辕掉头往回走去。
梁老汉走着走着,回头看看车厢里睡的正舒服的猪娃,听着熟悉的“哼哼”声,他却开心的笑了,虽然冒着日出去赶集卖猪娃,顶着日落打道回府一个都没卖掉,还跟着猪娃屁股后面捉了一天的迷藏,累的他老汉腰酸腿疼,但他心里是乐的,因为他还能和这些猪娃再相处几天。
晚风凉飕飕的吹过,听着架子车箱里悦耳的“哼哼”声,梁老汉也不由的哼起了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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