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懒懒的金色的太阳照进车内,不象往日那样寒冷。路旁与田地里光秃秃的白杨树已有了返青的色泽,麦子虽然经过了整个冬天的干旱,依然油绿。高的树低的麦子渲染了静寂无垠的大平原的生机与希望。兄长压抑已久的愤怒因曾在前天暴发过,心情也渐趋明朗。趁着这个时候,这样的环境,我对兄长说:“老兄啊,我们北方真是好啊,四季的分明一如人生的少青壮老。冬天的树木与花草,在春天时叶繁枝茂,夏天时雄姿英发,秋天时,落叶飘零,从初冬开始,寒风吹打它,凄切蹂躏它,此时,不管它曾多伟岸,多绚丽,但都无能为力,只能顺应这样季节的变化,如果强抗,只会是自己被摧折,受伤最重的不是风雨与雷霆,却是自己。因此,要努力地做到隐忍,承受运命的安排。不计较得与失,不苛责对与错,不理会荣与辱,让有限的日子过得平和。”说这些话时,自己的心,却痛得无法平和。
两个小时的行程,终于到了杨老板的老家。一个大院子围起两层小楼。杨老板的母亲正在厨房架起木柴蒸馍,大盆里泡着已胀胖准备磨豆腐的黄豆黑豆。院子里杨老板一群侄儿侄女正在欢天喜地的玩耍,弟弟与弟媳也在为过年准备东西。农村的温度比城市要低一些,但这样的合家欢乐的场面,觉得比钢筋混凝土构筑,对门互不相识的城市要温暖。拉着杨老板母亲的手,走进宽敞的小楼,送出从城里带回的礼物,一种亲近油然而生,熟悉的农村再次让人回味。现在,也许在农村,还保留有过年的内涵,且一过就要到二月二左右了。在城里,数着日子过的七天假期,其实亦然焦躁与忙碌,太累的感觉总挥之不去。
杨老板的村庄外,除了宽广的田地,还有一条已结冰的小河,村里村外,到处都是北方常见的高大的杨树。因地域开阔,环境清静,空气清新,走进这方土地,就有一种安宁的感觉。这是熟悉的农村,但自己已找不到自己的根。小时候在外婆家过年的情景,已久远得没有记忆,在自己的家,不曾有过真正的热闹与欢喜,也没有很美好的记忆。只记得有一年,从腊月二十八开始,就动手洗那苦涩的小萝卜,http://www.31myhome.com/之后,架起柴火煮、泡、跺。到三十晚上,挨过母亲的打之后,就只能饿着肚子坐在门已关闭的门礅上,除了苦痛一无所想。在新年的黎明到来时,踏着齐腰深的雪向外婆家走去。开学时,交了一篇关于春节的作文,同学们都写得喜气洋洋,幸福无比。我写的却是一个小孩儿在大年夜被他母亲毒打致死,炸响的鞭炮伴他的灵魂走向没有寒冷没有饥饿没有打骂的幸福的天国。老师说,文章写得很感人,但与过年的气氛不符,再写一篇吧。因无法编写出快乐,交上的只能是白卷。农村,这方可以让心放飞和收回的地方,这方可以走在真正的田间土路上眺望蓝天白云的地方,这方可以随意走动不用担心交通规则不用防备三只手的地方,这方可以不用脱鞋不必拘谨随处可坐的地方,这方亦然符合天人合一顺应自然的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地方…….对于现在的我,只能是一种无法真正实现的期冀。不是因来去的匆匆,而是自己已不再是这方天地间的主人,是生疏得如浮萍一样的客。
返程的路上,对杨老板说:“杨老板,如果有时间,还是要多回来走走的,你们这个村子的地理环境真的适合修身养性。”杨老板说“母亲在这里,这里就有很深的牵挂,不管多忙,抽空就会回来,母亲天年之后,这里也就不再是家。”杨老板的话,再次让我陷入沉思……有慈母有爱有牵挂就是家。
有个农村的老娘,在农村就有了最深的牵挂,那是自己的根,是心的家。对于自己,关于农村,其实是梦都不会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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